热门关键词: 2025 2024
您的位置: 主页 > 新闻中心 > 行业动态

全国服务热线

020-88888888

《繁花》,不响终成绝响

作者:佚名时间:2024-04-15 13:21 次浏览

信息摘要:

《繁花》书里用了成百上千个“不响”,读罢掩卷,我也不响。金宇澄先生讲,文学就是记录没有用的东西,我想,记录便是面对无情时光最后的凭依,是有此评,聊为怀缅。我知晓《繁花》的电影早于原著,王家卫指导五个字于我而言...

《繁花》书里用了成百上千个“不响”,读罢掩卷,我也不响。金宇澄先生讲,文学就是记录没有用的东西,我想,记录便是面对无情时光最后的凭依,是有此评,聊为怀缅。

我知晓《繁花》的电影早于原著,王家卫指导五个字于我而言有魔力,尽管等起来辛苦,还是很难抵挡。巧合的是,书的前言提到了《阿飞正传》,恰是王家卫的作品。一切有如命运的安排。

独上阁楼,最好是夜里。《阿飞正传》结尾,梁朝伟骑马觅马,英雄暗老,电灯下面数钞票,数清一沓,放进西装内袋,再数一沓,拿出一副扑克牌,捻开细看,再摸出一副。接下来梳头,三七分头,对镜子梳齐,全身笔挺,骨子里疏慢,最后,关灯。否极泰来,这半分钟,是上海味道。

整本书恰也是上海味道。不是大上海的灯火辉煌,而是市井弄堂的细琐日常。书里一众男女于两个时代繁忙。一边是20世纪60年代的革命万岁,一边是20世纪90年代的物欲横流,如一对相向而立的镜子互为映照。温吞的双线叙事本身便如一架稳重的镜头,不疾不徐地跟随书中的角色们:逼近,清晰;又疏远,模糊。军人家庭出身的沪生、资本家家庭出身的阿宝和工人家庭出身的小毛,三人的生活构成了整本书的主干,其他人、其他事则犹如枝叶,由此蔓延生长,斑驳错落。

如果要给《繁花》定个调,想必应是沪语腔调、苏白话本。舒服称作“适意”,事情称作“事体”,不说话称作“不响”,不一而足。要我说,“不响”二字最有味道。书里写对话,短平快,堆叠在一起,犹如色块分明的蒙德里安式绘图,而这其中时常穿插着某某不响。此人此时此刻是何样的心境、何样的心情,全靠读者自己揣摩、体会。不响就像山水画里的留白,掷于文间,处处回响。整书的行文也同写意山水画般,寥寥数笔勾勒出一派天地。

写极目远眺的景致:

两个人凭窗南眺,夜风送爽,眼前大片房顶,房山墙,上海层层叠叠屋瓦,暗棕色,暗灰,分不出界限,一直朝南绵延,最后纯黑,化为黑夜

写尽收眼底的苏州河:

远见一艘苏北驳船,等于沪西一条不烂之舌,伸出桥洞一截,椭圆船头翘于暮气中,上有小狗两只,像舌苔上两粒粽子糖,互相滚动,一转眼,弹跳到岸上,隐进黑暗里。

写烦闷落寞的阿宝:

阿宝慢慢走上三官堂桥,背后的景色,已让无数屋顶吞没,脚下的苏州河,散发造纸厂的酸气,水像酱油,黑中带黄,温良稳重,有一种亲切感,阿宝静下来,靠紧桥栏,北岸是62路终点站,停了一部空车,张开漆黑大口,可以囫囵吞进阿宝,远远离开,可以一直送阿宝,到遥远的绿杨桥,看到夜里的田埂,丝瓜棚,番茄田。

实际上,《繁花》远不只上面描写那般清汤寡水,相反不乏肆意张扬甚至龌龊下流。写小毛师傅讲荤段子:

老古话讲,看佛警僧,看父警子,古代有个高僧,自小出家,清修到老,名声好,临死阶段,徒弟问,师父有啥要讲吧。高僧说,一世看不见女人的下身,我苦恼,因此死了两夜,还是死不脱,辛酸。金妹说,好意思的,不许讲了。师父说,徒弟就跑到堂子里,叫一个女人过来,裤裙一落,高僧一看说,啊呀呀呀,原来跟尼姑是一样的,两脚一伸,圆寂了。金妹说,下作。师父说,上面要作,下面也要作,这叫下作。

写葛老师掉书袋:

葛老师说,古代人提倡优秀,就是“倡优”两字,数蕊弄香,雅极,后来俗极,英文里叫火腿店,上海人讲咸水妹,咸肉庄,男人走进去,叫“斩咸肉”,接待外国人,叫啃洋肠,罗宋咸肉,高丽咸肉,矮子咸肉。

《繁花》洋洋洒洒三十余万字,有粗鄙,有雅致,但似乎也能循着时间的脉络寻到一些端倪。60年代的少年们,不通透,不洒脱,分手而无力挽留,练拳而无处使力,可活得畅快,活得清爽。90年代的中年们,衣冠楚楚,袅袅婷婷,舞池中声色犬马,酒桌上意乱情迷 ,可活得虚伪,活得狼藉。

金宇澄的笔触下,沪生的不禁要问,众人的不响,行来驶去的电车,兀自流淌的苏州河,推杯换盏暗流涌动的饭局,剪不断理还乱的火燎燎情缘,种种人物种种事体,好似汇成一曲悲歌,划过时代的苍茫。

阿宝讲,做人多少尴尬。人生一场大梦,几多欢笑,几多愁绪,繁花落尽,终成绝响。

平台注册入口